兰苑小说专栏NO16赵乃彦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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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说）

心有灵犀

赵乃彦

那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的事情了。十多年不见的老同学兼发小刘佳从哈尔滨来景德镇出差，当天晚上，我安排他在招待所住下后，便排除一切干扰，不由分说地拽着他来到“小滋味”二楼的一个包厢——“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岂能不尽地主之谊，又岂能不一醉方休？没多大一会儿，一瓶“五年四特”就下去了一大半。“这些年你混得怎么样？”“什么时候提的干？”“老婆和孩子都好吧？”面对我连珠炮似的提问，刘佳不慌不忙地呡了一大口:“你真想知道？今晚就咱俩，没有外人，我也不怕你笑话，就说给你听听。”“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如实招来。”“你想听点什么？”我看他酒喝的有点到位了，估计也差不多了，就不怀好意地窜动他：“就说说你和弟妹的故事吧！”“也罢！”刘佳的话匣子就此打开，一发而不可收。下面就是他讲的故事，我亦觉有趣，回家后连忙打开台式机，凭着记忆，把第一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稍加润色，整理如下，以飨读者。屈指算来，刘佳和妻相识已有20多个春秋，即便从打了结婚证、办了酒席的时候算起，也有十几个年头了。可以说，他对妻的脾气、秉性、爱好、习惯已经揣摩得八九不离十了。但是，记得好像是古人说过一句至理名言：“人心隔肚皮”。刘佳毕竟不是妻肚子里的蛔虫，不惑之年，也常会出现“丈二和尚”与“老道失算”的局面。比如：刘佳自来就心宽体胖，前写年体检又查出血压、血糖、血脂等或多或少有些超标的问题，成了名副其实的“三高”人才。医生告戒他适当注意饮食，控制饭量，妻则限定他每顿只吃一碗米饭，可刘佳每次总是恨不得把那只大白碗盛得满满的。这时，妻就会说：“你咋不再多盛一点呢？”——刘佳知道，这里绝没有担心他饿肚子的意思。又如：每天下班后，刘佳总是喜欢在办公室呆上个十来分钟再下楼，一来可以看看文件，读读报纸，二来也省得和楼上楼下的人们一块儿挤电梯。等他晃晃悠悠地度回家，下班已将近半个钟头了，饭菜也差不多做得了。这时，妻又会说：“你咋不再在工厂多待一会儿呢？”——刘佳也知道，这也绝不是对他每天上班早来晚走的褒奖。再如：刘佳同学多、朋友多、哥们儿多，接人待物，礼尚往来，应酬自然也多，晚上隔三差五地不能回家吃饭，对辅导女儿学习的承诺自然也就难以兑现。这时，妻总是说：“你天天都到外面吃去罢！孩子的学习你就不用管吧。”——刘佳更知道，这丝毫不意味着可以替家里节省几个菜钱或是女儿的功课不用他操心。习惯成自然。日子久了，刘佳被妻熏陶得大有长进，变得愈来愈聪明了。他把实践上升到理论，归纳演绎得出结论：凡是妻说的每一句话，都必须“听话听声，锣鼓听音”，要像新闻写作那样，多考虑几个“W”；凡是妻发表的重要指示，都必须反过来、调过去地加以琢磨，一旦理解透彻，就必须始终不渝地贯彻执行。……春节将至，又到了给家里寄钱的时候了。入夜，刘佳推推枕边还在聚精会神看肥皂剧的妻道：“快过年了，我爸的身体又不太好，听说住了好几次院，肯定花了不少钱，今年能不能多寄点？”妻仍旧沉浸在《结婚十年》的剧情里，心不在焉地问道：“那你打算寄多少？”刘佳放出探测气球：“三千块可以吗？”“你咋不再多寄点呢？”刘佳闻听，原本一颗火热的心顿时降到了冰点，心中思衬：“干脆还和往年一样，老老实实地寄两千吧，省得招惹是非。”“多少事，从来急”。次日上午，刘佳早早地跑到邮局，拿出刚发的年终奖，以妻的名义（这一招一百年不变）给父母寄去两千块钱。一进家门，就把汇款收据呈现在妻的面前：“你看，就寄了两千。”妻将信将疑：“真的只寄了两千？”刘佳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不信，你打电话去问。”妻不屑一顾：“我还舍不得长话费呢！”大年三十晚上，刘佳一改往常刚吃完饺子就迫不及待地给父母打电话的习惯，忧心忡忡地看着春节联欢晚会。倒是女儿嚷着要给爷爷奶奶拜年。轮到刘佳说话了，他还是愣着神，心里发怵，不知该说什么好。千里之外的那头传来母亲近在咫尺的声音：“你爸身体挺好的，我也不用你们惦念。你爸说，告诉小洁她妈，五千块钱都收到了，干嘛还分两次寄？多麻烦呀！你们现在的效益不比以前了，还是多给小洁上大学攒点钱吧。”“五千块？”刘佳如同坠入庐山云雾，好半晌才缓过劲来。女儿忽然问道：“爸爸，你怎么流眼泪了？”刘佳连忙摘下眼镜，跑进卫生间擦了把脸。转过身瞧孩子她妈，竟然在一旁“没事偷着乐！”赵乃彦，年出生，南昌大学（新闻专业自学考试）专科毕业，江西广播电视大学（党政管理干部专业）专科毕业、西北工业大学（思想政治教育专业）本科毕业（法学学士学位），研究员级高级政工师，航空工业昌飞公司退休。历任《昌飞报》编辑记者、公司党委宣传部宣传科科长、昌飞电视台副台长、车间（部门）党支部书记、公司党委宣传部副部长、公司工会副主席。先后从事新闻宣传、党政政工、工会工作30余年，有多篇新闻、小说、散文、诗歌、游记等文学作品及政工类学术论文在国内媒体发表，曾担任昌飞公司文学爱好者协会主席，现为景德镇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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