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身后有只红气球

“Ialwaysseeyouthrougharose-tintedspectacle.”“我被光所诱惑。”姜思达采访春夏：《初夏春夏》浪漫至死不渝。对于这句话有两种理解：一种是人类对浪漫的追求至死不渝；另一种是浪漫本身不会腐朽，是一种永恒的东西。曾看过一则视频：身着白裙的少女将一枝玫瑰插到荒芜的沙地，背后是波光粼粼的湖面。光影交错间，画面定格，美得令人动容。少女本身是浪漫，玫瑰也是，但荒芜的沙地不是。少女将玫瑰种在沙地上，于是沙地也变成了浪漫。前者是永恒的浪漫，后者是人对浪漫的追求。浪漫重要吗？在我看来，没有比浪漫更美的事。所以这个问题就好比问我，美重要吗？浪漫是一种情怀，是对残酷现实的一种美化，让人在任何年纪都保有做梦的权利，实现每一个心心念念却又无可奈何的愿望。年少时追过的偶像，mp3里存满了他的单曲。骑单车时听，写作业时把耳机线藏进袖口听，坐公交时听，和朋友坐在操场上一人一个耳机听。记了满满一本的歌词本，随便翻到哪页都背得烂熟，当时的心愿之一就是语文课文像歌词一样好背。后来终于有机会去听他的演唱会，坐在观众席，看夜幕逐渐低垂，荧光棒像萤火虫一样汇聚成星海。你跟着唱，从第一张专辑的第一首歌唱到最新单曲，视线开始模糊，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闪过过往的人生片段：跟喜欢的人告白用《温柔》，运动会入场式放《倔强》，失恋伤心时大吼《听不到》，毕业时哭作一团还要扯着嗓子唱《如烟》；或者说在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和朋友们叽叽喳喳地路过篮球场，轻描淡写地瞟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投篮进球。阳光和煦，蝉鸣阵阵，“咚”地一声，篮球落地的节奏在某一瞬间和心跳同频，而此时广播里放的歌，恰好是《拥抱》。你听见的是青春扑棱翅膀的声音，是梦想像烟花在空中炸开的声音，是许下生日愿望“呼”地吹灭蜡烛的声音。二十五岁坐在台下的你，在那一刻仿佛时空交汇，看到了高中生的自己，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耳机线从耳边的碎发延伸下来，漫无目的地走在繁茂的梧桐树下，你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地大声喊出他的名字。他茫然地回头，于是你也笑着流泪了。你圆了自己年少时的一个愿。每一个重要的人生节点都有对应的歌曲作陪。按下播放键，就像打开了时光机的开关。你能看见十六岁没心没肺傻笑的自己，十七岁故作深沉的自己，十八岁目光坚定的自己。现实是荒芜的沙地，而只要闭上眼，这些歌就可以让平淡无奇的人生再度开出绚烂的玫瑰。浪漫是垃圾桶旁边系着的那只红气球，是垃圾桶旁边系着的那只红气球飞走；是从天台倏地飞出的纸飞机，是从天台倏地飞出的纸飞机在空中打了个转儿然后跌落；是春天开了满树的淡粉色樱花，是一场倒春寒的雨水将花朵打湿，变成一地落樱；是在课间操时张望隔壁班暗恋男生的身影，是课间操时和隔壁班暗恋男生的目光交汇；是诗歌，是物理；是一朵花，是一片宇宙；是午后墙角放着的一把孤零零的吉他，是图书馆里翻出一本陈年旧书时窗外阳光投射下飞扬的灰尘。发现了吗？Romanceisintheeyeofthebeholder.若你浪漫，目之所及皆是浪漫。十八岁的时候刚开始学吉他，颤颤巍巍地弹出稀稀拉拉几个音符，没有天赋却还是苦练了几个月，最后学会了一首《小星星》，弹唱给自己喜欢的女生，这是浪漫。五十岁的时候手指不如以往灵活了，却还是给自己曾经的初恋，现在的妻子，在情人节的那天弹唱了十八岁告白时的定情曲目，浪漫得让人落泪。十八岁浪漫不难，难的是五十岁。因为十八岁是浪漫本身，而五十岁是对浪漫的追求。

不被现实击溃，

能问心无愧地直视年少自己的炯炯目光，

至少有一件在坚持做的喜欢的事

对大多数人来说，足够浪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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